木头人

杂食动物万岁≧▽≦!可以叫我燕子!

不放手

异常言情,随便看看就好。

巨OOC注意



格瑞握着手机,呆坐在沙发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一动不动,室内安静得就像蚕包裹自己的蛹。

这个房间里有太多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双人床,洗漱台上的杯子里是一对牙刷,门口摆放两双拖鞋,冰箱里塞满了牛奶和可乐。

但现在这里只有一个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格瑞动了。他抿了抿唇,点开新短信。

我要走了。

格瑞不用看就知道那是谁发来的。他想好歹回复几句,打出几个字又一一删除。最终他还是放弃了,闭上眼按下了锁屏键。

他有些无力地瘫倒在沙发里。

格瑞与嘉德罗斯的第一次相遇在大二,嘉德罗斯比他小五岁,却已经发表了几篇国际评价很高的论文,以入学考试第一的成绩跳级到大一,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

嘉德罗斯是个很有些傲气的小孩,在学校基本没有看得上眼的人,经常一口一个“渣渣”。意外的人气却很高,毕竟他有这个资本。

本来这个小天才跟格瑞不会有一点交集,直到在一次论文大赛中,嘉德罗斯发现那个评分与他相差无几的第二名就是本校的学长,他才对格瑞提起了兴趣。而在知道格瑞自入学以来同样永居第一的成绩后,兴趣就更浓了。

于是与格瑞同系的学生们就能经常看见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天才缠着他们系草,吵着喊着要与他比赛的情景。

格瑞本着礼貌的态度接受了几次挑战,结果胜负难分。不想嘉德罗斯就此变本加厉,一有时间就来找他,让格瑞有些烦不胜烦。

格瑞刚开始对嘉德罗斯是没什么好感的,他太烦了,根本不管时间和场合,也不容许别人拒绝,烦到你答应为止。

格瑞的冷淡没有打击到嘉德罗斯的积极,他骄傲地宣称格瑞是他唯一看得上的对手,依旧满学院追着格瑞跑,风雨无阻。

格瑞所在的大学是一所寄宿制精英学校,在国际上都很有声望,它优秀的基础设施建设也是名声在外。

这所大学有六栋学生宿舍楼,男生三栋,女生三栋,大一和大二住一栋,大三和大四住一栋,研究生博士生住一栋。

介于校区的不同,宿舍楼相隔很远,而这就意味着,每次嘉德罗斯要来宿舍找格瑞都要跨越大半个校园。

有一次嘉德罗斯跑到格瑞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宿舍门被从里面锁住。格瑞还在洗澡,因此没有听见嘉德罗斯喊他的声音。刚好天开始下暴雨,嘉德罗斯又是个犟性子,没见到格瑞始终不愿意走。

当格瑞终于注意到嘉德罗斯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淋了多久了,头发都被打焉了下来,却还是执拗地站在雨中,直直望着格瑞寝室的方向。

那一眼格瑞是真的吓到了,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快入秋的月份,在这种天气下淋雨,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他抓起雨伞,顺手捞起椅子上同系的一个女生前些天送自己的礼物,快步冲下楼。

格瑞打开寝室楼的大门,连伞都来不及撑,跑到雨中那个黄色影子的身边。抓着他的肩,第一次那么失态地大吼:“嘉德罗斯!你不要命了?!”

嘉德罗斯抬起头。他浑身湿透,样子狼狈极了,眼睛里却燃烧着光。

他一把抓住格瑞的手臂,目光灼灼,手心也是潮湿而灼热的温度,就像烙铁一样。

格瑞被烫到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格瑞!你果然下来啦!终于接受我的挑战了吗?!”

嘉德罗斯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和兴奋,在雨中模糊而又清晰。

你只关心这个么?格瑞听清他在说什么后,只觉得心中阵阵无力。

“神经病。”他轻声骂道。

格瑞将伞撑在两人头顶,然后将怀着一直抱着的东西扔在嘉德罗斯脸上。

嘉德罗斯茫然地拉下遮在脸上的黄色围巾,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格瑞偏过头,不再看他:“围上,先跟我上去,其他的之后再说。”

“哦,好吧。”嘉德罗斯敏锐地察觉到格瑞的态度有些奇怪,心情也很不好,于是决定先乖乖听话围上围巾,不去触他的霉头。

格瑞刚才抱着围巾冲进雨中,尽管已经尽量遮挡着,围巾还是不可避免地淋湿了一小部分。

但格瑞身上余留的温度还在。嘉德罗斯把冰冷的脸埋进围巾里,舒服地蹭了几下。

格瑞不小心瞟到了嘉德罗斯的动作,感觉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

格瑞把嘉德罗斯领上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推进淋浴间,无视室友们诡异的目光扔给他一套自己以前的衣服,命令他好好洗个热水澡。嘉德罗斯在被推进去之前还在再三强调格瑞一定要和他比一场。

等好不容易暂时搞定了这个小祖宗,格瑞就面临着室友们兴致勃勃,意味深长的眼神洗礼。

格瑞不是那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但这一次,这些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没想过问这三个每晚定时语音开黑的家伙为什么不提醒他嘉德罗斯来了,他们肯定会一脸无辜地说自己也没听见。

但这个小祖宗还是得自己照看的,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格瑞潜意识里还是把嘉德罗斯当成小孩子,对他的容忍度总是比较高,也会下意识地照顾一点。

等嘉德罗斯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是大了,袖子长到遮住了手。格瑞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他将就一下。他习惯性地把嘉德罗斯拉到凳子上坐下,插上吹风机插头调到热风,顺手就吹起了嘉德罗斯的头发。

嘉德罗斯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等格瑞已经在对他的头发上下其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刷啦就红了个彻底。

这是以前格瑞和自家发小在一块住时养成的习惯,他发小是个生活白痴,吹头发都能被吹风机绞住。秋姐不在的时候吹头发的工作就由格瑞代劳,久而久之就成了职业病。

等格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也呆了,尴尬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直到嘉德罗斯“嗷!”了一声,才发现因为自己拿着热风一直不动,嘉德罗斯头上有一块地方已经被吹得滚烫。

格瑞发觉嘉德罗斯到现在都还没有出过声,更没有喊着要跟他比赛。他注意到嘉德罗斯发丝掩盖下的耳朵上晶莹的红,仿佛同样感受到了他的尴尬,脸上慢慢也染上了一丝绯色。

格瑞不知道该怎么办,嘉德罗斯又一态反常地保持沉默,于是他就只能继续手上吹头发的动作。

嘉德罗斯头发的质感远比它看上去软,可以说是很好的发质了,格瑞吹的时候就在想,摸上去很舒服。

这段尴尬又暧昧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嘉德罗斯的头发慢慢干了。格瑞关掉吹风,拔下插头,不看嘉德罗斯一眼。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和你比。”格瑞垂下眼眸,尽量保持语气中一贯的冷淡,“你今天先回去,雷德应该可以给你开门。”

嘉德罗斯乖乖答应了,看来今天受到的刺激也有点大。格瑞倒是为此松了口气。

“围巾脏了,”嘉德罗斯扯扯刚刚又围到脖子上的围巾,“明天我还你一条吧。”

“不用,送你了。”格瑞其实本来就不太喜
欢这条围巾的颜色,与嘉德罗斯却是意外的相配。

“伞给你。”格瑞下了逐客令,“自己一路小心。”

嘉德罗斯走了以后,一直保持着诡异沉默的室友们忽然欢呼起来。

“格瑞啊!恭喜你终于要脱单了!”

“本寝室最后一个脱单的成员,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哈哈我要告诉全系的妹子你们的男神有对象了!对象是男的还是个小屁孩!哈哈哈哈!”

“格瑞你看我们多识趣,忍了这么久不说话给你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氛围,是不是神助攻!”

“莫名其妙。”格瑞不想理这群傻子,一下把淋浴间的门关上。

他又需要洗个澡了。


那是格瑞和嘉德罗斯关系变化的起点。

那时格瑞还在想,他和嘉德罗斯根本就不可能,不说年龄和性别的关系,他和嘉德罗斯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共同点。

可是真神奇,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从暧昧到交往甚至只花了不到一年。

不久后格瑞毕业了,他没有攻读研究生的打算,直接进入社会工作。

他在学校与公司之间租了一套房子,嘉德罗斯也从宿舍搬了进来。他又跳了几次级,现在正攻读双科博士学位。

格瑞的工作变得很忙,嘉德罗斯也常常为了准备论文忙到不可开交。很多时候他们回来时已经疲乏到了极点,连交谈的力气也没有,最多互相拥吻一下,然后拥抱着沉沉睡去。

偶尔在某个周末,他们都有了喘息的余地,这时候他们会花费很多时间在床上,然后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有一下没一下的换台,时不时疲惫地亲吻一下对方的脸颊。

这种生活很累,但两人都没有放手的打算。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磨合了那么久,他们都是不服输的人,却愿意为对方一次次让步,磨平自己的棱角。

如果就此放手也太不值了。

就在格瑞以为他们会永远这么过下去的时候,生活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嘉德罗斯的家人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他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他们自然是强烈反对的。

“那你怎么说。”格瑞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他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着。

“他们要送我去国外留学,我必须走。”嘉德罗斯咬着牙,“我跟他们吵了很久,他们还是让步了,我们可以在一起,前提是我必须证明我能把家族发扬光大。”

“三年,等我三年。”嘉德罗斯抬起头直视格瑞的眼睛,“最多三年,我一定会回来。”

格瑞看着嘉德罗斯,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丝退让。但是没有,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好。”沉默了半响,格瑞终于说。


今天是嘉德罗斯离开的日子,前几天他就被他家族的人强行接走了,哪怕他根本就不会逃跑。

嘉德罗斯和格瑞都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一旦决定了,无论前路上有什么东西阻拦,他们都只会迎面而上。

格瑞知道嘉德罗斯会在什么时候离开,他把航班信息发给了格瑞。但格瑞罕见的犹豫了,再见面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只是徒增痛苦而已。

要去吗?还是放弃?


离嘉德罗斯的航班起飞还有74分钟。

格瑞忽然站起来,披上外套打开了门。

离嘉德罗斯的航班起飞还有43分钟。

外面在下着大雨,通往机场的路遭遇了大堵车,格瑞焦急地按了一下喇叭。

离嘉德罗斯的航班起飞还有36分钟。

格瑞冒着雨,沿着停滞的车流奔跑,雨水溅湿了他的衣衫。

离嘉德罗斯的航班起飞还有8分钟。

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肺里火烧一样的疼。机场已经能隐隐看见轮廓了。

离嘉德罗斯的航班起飞还有1分钟。

格瑞已经到机场门口。


飞机起飞了的时间到了。格瑞没有看见嘉德罗斯。







“格瑞!”嘉德罗斯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格瑞回过头,嘉德罗斯正丢下了那一大箱子东西向他跑来。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嗯,我来晚了。”对不起。

“不晚,一点都不晚。”来了就好。

……

良久后,两人终于松开了。

“你怎么没有上飞机?”

“下雨,飞机晚点了。”嘉德罗斯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水痕,惊诧地问:“格瑞!你身上怎么湿透了!”

“没什么,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被溅了一身。”

“真的?”嘉德罗斯有些怀疑。

“真的。”格瑞面不改色。

“这样啊……”嘉德罗斯想了想,把脖子上的黄色围巾取下来,一圈圈围在格瑞身上。

他的技术差极了,差点把格瑞整个脸都包住。温暖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格瑞每一次呼吸间都是嘉德罗斯的气息。

格瑞愣了一下,这是多年前他在一个雨夜送给嘉德罗斯的礼物,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围着,很少取下来过。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他们懵懵懂懂的第一次对对方动心的时刻。

“等我回来。”嘉德罗斯金色的眼睛微微弯起,就像太阳在闪耀,冲散了这个雨夜。


他们之间向来不需要多言。就像嘉德罗斯不会告诉格瑞他以性命相逼才换来家族的让步,就像格瑞不会告诉嘉德罗斯他冒着大雨用尽全力跑了三四十分钟只为了赶来见他一面。

他们相信对方,也相信自己。

他们都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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